We run like a river

一。
　　累攤了，半年前聽「年底」這個時間覺得還有半年，想不到現在已是年底，而且我還不知道再過幾天就是聖誕節，還以為才剛十二月初。十分的忙碌，日子不是用天算而是以週算的。

　　自從同事到北京後，我的壓力開始直線上升，一人當兩人用，原本只有我倆負責的部分現在全都是我接下，別人也無法支援我，新問題自己慢慢磨慢慢想，舊問題甚至非我的問題也要回過頭找出根源或是自己慢慢想破頭。

　　所幸在這週開始可以鬆一口氣，縱使還留著一些小問題未解，但頭頭的反應是還不錯。今天還跟我提了申請專利這計畫（只是為什麼這可以申請專利…不過是學術論文都有的玩意兒不是嗎？）看來接下來又有一堆技術文件要一口氣趕出來，我想再這樣下去我很快就會有白頭髮了。

　　最近有時，想著我和朋友談論著工作的事，對工作成果感到開心，分享給朋友這個動作感到十分矛盾。我現在無法清楚分辯我對這些事是真的喜愛，或是在無從選擇之下而讓自己喜愛，或著是我已經變成真正喜愛？我一直認為理論和科學，這些依然是我不感興趣的東西，它們讓人越來越像機器人，但我不會讓它發生的。


二。

　　不知道是否令人振奮。試了幾次的團在昨天跟我說「歡迎加入」，這是個我很喜愛的團，streetvoice上聽到的音樂有許多都是我的tone調，參加過不少次的表演。在上週跟我說將去春吶的消息後，昨天也提醒了我要寄照片和身分證字號給他們報名，不知怎麼的我感到的卻是更深的壓力。未知的下班時間，鼓課，練團…我不覺得我可以每件事都做好。

　　創作團讓我感到自己像個笨蛋一樣，以往總是在家聽聽歌寫寫譜，練個幾次，OK，練團時就這樣重覆著別人做的事。而最近練了三次團，總是讓我有不小的挫折。我還無法聽到新的音樂一次後，腦裡馬上能反應做出最適合的鼓，即使可以，我的腦和四肢還無法同步，讓我的拍子也無法在一開始就穩著在140,150…畢竟我最弱的部份一向都是即興，而這樣的方式幾乎就是即興。我一直覺得「完蛋了」、「今天在浪費大家的時間。」吉他手在休息時還對我說了一句「加油」，我也只能在心中默默認同。

　　想到 Peter 老師跟我說過的「人就是要去被電一電呀，電過了後就會進步了。」也很幸運的他們在結束後跟我說「可能你沒有經驗，但是我覺得你可以磨一磨。」很高興他們是有耐心的人，也很高興他們能體諒一個第一次的人。還有三個月左右，也只能硬著頭皮衝了。


三。

　　但是有時候，卻覺得很累，做的事都是為了做的更好而努力，卻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會來做這件事。前幾天甚至開玩笑地想著，等到年底後，引擎開發告一段落，我的任務達成後，說不定就離職好了，不是做不好被fire，也不是不開心而走人，反而是種「我的工作完成了，謝謝惠顧」的感覺，也許接下來再找尋新的挑戰新的任務，這樣，其實是滿符合我這個人的。只是腦筋還沒燒壞、還沒有真的夢幻到這種程度的我，當然會繼續下去吧。

　　有時候覺得什麼都不想做，「今天只想當廢人，今天不想上班、今天不想出門、最近不想打鼓。」曾幾何時這些事變成讓我有壓力的事，就如同大學時每天游泳本來是抱持著期待的心情，因為你才剛開始做一件事，將來會有許多空間。只是到了某種程度後，真的有些進步了，然後卡在「不錯、還可以」的階段，事情就不一樣了。你不再是「剛開始」，而是投入心力過了，你放棄的話就是失敗，你前進到現在，接下來也只能一直前進下去。於是開始在游泳時按著碼錶，開始計算著今天游了多少花了多少時間，開始報名比賽想檢驗自己。然後每天到了游泳的時間，偶爾就會生出一些壓力和灰心感。

　　我說打鼓現在是否也是這樣子？四年前學鼓是抱著喜悅的心，那時候是零，所以你只可能進步，不錯吧？令人期待。每天練鼓覺得十分有成就感，那時正對於「工程師」三個字十分排斥的我，也希望也許將來我可以一邊上班，一邊打鼓，在空閒時一邊玩音樂。現在，看起來好像有朝著這個目標前進吧？所以我不想放棄，我想要接受這個挑戰。只是當時，我不知道到了這時，我的心情卻會是這樣。

　　上個月某一次我當 host 的讀書會，因為過於忙碌無暇準備主題的我，當天也只好真正的 casual talk，請大家說說最近的心情和生活。我說自己最近對所有事都十分累，連打鼓開始都有些感到壓力。他們說「為什麼要有壓力，為什麼不要就當成是件開心的事就好？」「為什麼一定要進步？不能就不管這些只要開心就好嗎？」是呀，我可以，我可以在開心時，有心情有體力時才去練鼓，但如果哪一天，我看到了有人做著我心中一直希望做的事而令我羨慕，我想我只會後悔；如果哪一天，我突然希望我能做一些跟別人不一樣的事，我不想要到了那時候，我才發現我沒辦法。

　　我不太能接受忽略別人背後付出的人，質疑著我為何對自己不滿意，或是說羨慕我擁有些什麼。並不是所有人能擁有什麼都是天生好運，在許多你們沒看到的背後，是別人辛苦地用心力和犧牲換來這些的，看到別人擁有的之外，有試著去看看別人因此失去的嗎？當別人在夜唱跑趴過節的時候，我在做什麼呢？也許我正在抓歌寫譜；週末愉快的休息時間shopping時間聚餐時間，我花了十個小時窩在鼓室裡。我很快樂嗎？我不能說沒有，因為我做著自己想做的事。但我偶爾也很想要放下這些有的沒的堅持，我也想要在家睡一整天，我也想要去聖誕趴。但我不想花無謂的錢買快樂，跟不熟的朋友喝酒聊天，做著不是自己的人，心裡想著「我有過聖誕節。」然後在兩天後就忘記新朋友們叫什麼名字。然後用了一天，換來了空白。（但是同時地，卻多了一些體驗。而這便是我所失去的。）也許我真的擁有些別人羨慕的，但，這些都是我犧牲許多事物得來的。

　　他們說著為什麼我能在游泳比賽得名，為什麼我能保持課業前幾名，為什麼我還能有自己的興趣並且維持下去，為什麼我能夠怎樣怎樣。這些話總是讓我感到不公平，問我為什麼，我不花時間在video game上，我不花時間在 party 去聯誼，我不花時間不花錢吃大餐，我睡的比別人少，我閒著的時間比別人少，我大學四年的回憶竟然是對跑步、游泳最鮮明，對系上同學的印象很模糊，熬夜念書然後跟朋友哭夭著我也想交女朋友，我心理承受的壓力和對自己的要求比較大，也正是你們說的「為什麼要對自己不滿足。」甚至好像有點失去了很多東西、很多樂趣、很多別人有過的體驗和回憶我都沒有，好像活在不同的世界。為什麼要問我為什麼可以，也許是因為他們沒有看到我是如何過生活。

　　我只是希望，在羨慕別人之前，先問問自己努力了多少。


四。

每一個沈默者都將會成為幫兇。


五。
圖書館。（待補）－不同生活不同角度不同立場的人。


六。
媽媽、奶奶，和扇子。（待補）－我想，我大概想起來了為什麼我曾經對家人冷漠的原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