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run like a river

　　此文章僅止於寫給半夜發洩的我。

　　不知道是世界太爛還是我太爛，我想是後者吧。昨天在小
說上看到一句：「我認識的許多人，他們多少時候都在自憐自
艾，若是限制自己每天只能自憐多少，該會多有用。」好個勵
志小說。我覺得很羞愧，但是又覺得，除此之外我又有什麼呢
？

　　我懷念國小國中高中和人相處的方式，我喜愛自由，但自
由卻沒法讓我跟別人處得較快樂。我很喜歡身邊的人們，我非
常渴望和所有人當朋友，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喜歡他們，我不
知道如何才能讓我不那麼覺得我一直只是一個人活著的。在世
界的自由之下活得越久，就讓我越深信我是一個獨居生物。

　　我想念那種被規訓的學生生活，並不是因為我愛好紀律，
而是那生活卻也成了迫使同學們融洽的相處和不得不發展良好
友誼的推力。我想念大家共處一室吵吵鬧鬧，想念大家上不同
科目時一起在不同教室間奔波的氣氛，想念大家每天固定早晨
相見，固定午後道別。擁有朋友是一件多自然的事。不過這是
在我自己一個人時怎麼努力也無法做到的，自由帶給我很多對
自己的熱情，對自己的要求和實現，卻也帶給我更多的孤獨，
我嚮往著太多東西，卻只是不斷表現在自我身上而非和他人的
互動，因為我什麼都不會，連要表現我對朋友的喜愛程度也不
會，連要如何用他人的方法討得他人的歡心也不會。
　　我不懂，到現在也是，因為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偏執，我自
認為我可以控制的很好，不過或許在別人的眼中不是這樣的，
也許我是一個避之唯恐不及的病毒。但是這些所有的事也沒有
讓我感到喪志，因為我很清楚我缺少的是什麼。也知道幾日來
其實沒有好得多。

　　我討厭節日，中秋佳節端午節情人節，是我最難過的時候
。看著許多人有著一個避風港，無論是家庭朋友情人，我的避
風港就是冷靜時的自己。貓的幸福在於他有個人可以撒嬌，有
個人願意抱他，有人喜歡他，而我總是在半夜輾轉難眠時，翻
遍整個電話簿 100多位朋友的手機卻不知道該和誰傳個訊。幾
個月前被朋友Ｊ問說「你到底有沒有被一個人很珍惜地愛過呢
？」我哭了，我恨那些僅在他們苦難時才會聯繫我、求助於我
的人。我的世界裡我是主角，但是卻不是任何其他人的主角甚
至配角，我永遠是一個路人Ａ。我是無法和人求助的，那總是
讓我感受到我又更惹人厭了。

　　我討厭別人跟我說教，那些總倚老賣老的人，不論是長輩
（不管長了幾輩，他們以為生活的價值觀還是留在十幾年前嗎
？）甚至是只大了你幾歲的大哥大姐們，為何總是愛說「你以
後就知道了，跟我一樣」呢？以後是多以後呢？等到我的生活
環境和對生命的態度和你們一樣嗎？為什麼一定會跟你們一樣
呢？你們走的路是僅存的一條最筆直的路嗎？我和你的目標一
定會一樣嗎？我也許會是個一生都處在叛逆期的少年，到死了
還是少年，那表示我發展不完全嗎？我只想說，想要體會優越
感或是迷戀於自己成長的話，那還是常去照鏡子，讓自己愛上
自己比較快。

　　我什麼都不會。我不會寫小說，我不會創作，我喜歡看的
電影也說不出他的優點，我喜歡繪畫但只是個半調子，喜歡音
樂喜歡打鼓卻沒法玩出像樣的東西。我不知道如何一個人自然
地和別人相處，連抱怨和發洩是為了得到什麼也不知道，聽到
安慰和鼓勵竟讓我反而起了雞皮疙瘩，那讓我體會到自己的無
能。也許一個安靜的擁抱可以讓我感到你們終於了解了。

　　我想很多人也是一樣的，比我更憂傷難過，但我現在只想
自憐自艾，因為這就是讓我接受孤獨的方式：不斷地告訴自己
「你本來就只是個能這樣過活的人」、努力地讓自己把孤獨當
成習慣。

　　一切就是這樣，我承認很多時候我認為這個世界在某個角
度上是個地獄。我想說我恨所有人，可是我不會說，因為我知
道不是這樣的，也許在下一刻我就會感到滿足。但是我確定要
說的就是，我真的好累。